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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潮

心潮

透过窗纱,悄然吹来的春风,仿佛爱人的呵痒,是一种奇妙而难以忍受的刺激。

竹士抛下书本,踱到宽敞幽静的走廊上,投身在一张低矮宽大的藤椅中,让轻柔得难以触摸的春风包裹着,感到无比的恬适和安全。他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深呼吸,然后将头靠向椅背,但见繁星历历的苍穹,像一匹缀满水钻的蓝色缎子,无穷无尽,一直铺展到不可测度的远方。随着这匹缎子的延伸,把一个人的意念慢慢地带到高渺悠远的境界。于是,他燃起一支烟,凝视着那一星茕茕的红色火焰,不知不觉落入思考的深渊里。

这是一个宜于观玩天象的晚上,也是一个宜于沉思的晚上。

“竹士!”一阵咖啡的香味,随着一声女性的低唤,同时到来。

“好极了!蕙风,我正需要咖啡。”

“咖啡恐怕味儿太浓了,在这时候,得要淡淡的一盏龙井才好。”

竹士微笑着端起蕙风替他斟好的咖啡来,且先不喝,只静静地嗅着它那浓郁的香味。

“你怎么不说话?”蕙风问。

“我在欣赏你。”竹士啜一口咖啡,接着说,“当然也欣赏性存。一个在豪爽之中不失其细腻,一个在细腻之中不失其豪爽,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。我在想,结婚除非是像你们或者像恂如、芬妮他们那样子的,要不然也就没有多大意思了。噢!”他换了一个话题,“我接到刘恂如的信,他的孩子满月……”

“是啊!”蕙风打断他的话,“我也接到芬妮的信,正要跟你研究,你去不去?”

“当然去!”竹士很快地回答,好像在反问,为什么不去呢?

“我恐怕不能去了。”蕙风的语句中充满着歉疚,“性存要出差到南部去,小宝在发疹子,你替我们把礼带去,顺便说一声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“那就这么办了。”蕙风站起身来说,“你也早点睡吧,整天开会、搞计划,也真够你受的。”停了一下,她又笑道:“想不到你现在的精神这么好,跟一年半以前,真像是两个人似的。”

是的,一年半以前,竹士是带着一身病痛——生理上和心理上的——来到台湾的。

一年半以前,一无所有的竹士,由于他那侨居在菲律宾的富有的叔叔的接济,从香港来到台湾。刚一飞到台湾,便病倒了。倦怠,失眠,全身酸痛,缺乏食欲,然后是发高烧。

他的亲密得像同胞手足一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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